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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的光芒

2024年第03期    作者:文│黄培明    阅读 261 次

有段时间,我担任学校的法律顾问,调解了好些校园人损案件,例如打篮球的时候误踩了同伴、踢足球的时候踢到了队友、打闹的时候推倒了同学等。受伤的孩子有的是骨折,有的是磕掉了门牙。孩子家长普遍情绪激动,动辄就要起诉闯祸的孩子或学校。每次去学校调解,都让我想起一些往事。

五年级的时候,我转学进入虹口区的川一小学。入学后没多久,一次课间休息,我独自在操场玩耍,脚踩在铁质围栏上摇晃。同班的郤同学见状,从背后奔过来用力助推了一把。谁知道那时候我的手指正扶在铁围栏的铰链处,这一推闯了大祸:我右手无名指的第一节被夹得血肉模糊。老师见了大惊失色,赶紧把我送到了附近的第四人民医院并叫来了家长。

我的父母很快就到了,伤情却不容乐观:右手无名指的第一节手指被夹成了三瓣,指甲脱落、指尖骨折。医生说没办法治疗骨折,只能先将破损的皮肉缝合起来,并说第一节多半要截肢,让父母做好心理准备。

我清楚地记得,听过医生的话后,爸爸抱住头蹲在医院楼梯的拐角就哭了。但是妈妈没有,她神情自若,一点儿也不慌。在问清楚情况之后,她反倒安慰老师说:“是我们孩子皮,和学校没关系。”老师打算通知郤同学的家长,也被母亲拦住了。她说小孩子间白相(玩耍)是无心的,若把家长叫过来,郤同学少不了会挨一顿揍。后来,我成了小几率的幸运儿:虽然手指变形,但好在保住了。这个事故留在我的记忆里,没有疼痛,就算有也早忘记了,反倒有一丝甜蜜:我们中午是在学校食堂搭伙的,养伤的那段日子,郤同学每天都帮我盛饭盛菜,吃好饭后还抢着洗碗,我过了一段像公主一样的日子。我和郤同学的友谊自然也没有受到任何影响,她也没有挨揍。而且妈妈的淡定让我情绪稳定:遇到类似事件,我不会呼喊尖叫、一惊一乍,而是不慌不忙、视若平常。

我受伤的时候,母亲自己负担了医药费,没肯让学校和同学家长出。其实那时候我们家的经济状况并不怎么好,因为冠心病和高血压,自我上小学一年级开始,妈妈就休了长病假。在那个工资统一的年代,爸爸一个人的工资要负担我们姐妹两个人的开销,家里的生活费很紧张。为了补贴家用,妈妈会接些手工活,例如做旗袍的盘扣。妈妈年轻时的针线活特别好,绣工一流。

我的记忆中和人损有关的,还有这么一件事:仍然是我读五年级的时候,有天早晨,母亲出门买菜很久才回来,头上还缠了纱布、渗着血。问下来,是她途经武进路的一个工地时,从楼上飞下来一块碎砖,不偏不倚地弹在了她的额头上。第二天,工地的领导带着闯祸的工人上门来慰问,他们走进我家的时候很紧张,因为阿婆板着脸,看上去一场急风骤雨即将发生。这时候,妈妈说了一句话,把大家逗笑了:“哦哟,吾中了头彩来。”说着,她爽朗地带头笑起来。气氛顿时轻松了,大家开始唠唠家常。我本来在边上很紧张,看见大家都笑眯眯的,就感觉没啥事了。我清楚地记得妈妈对工地领导送来的慰问金说什么都不肯收,她说自己没什么事情,说他们已经送来了水果点心,已经尽到了心意。

这两件事情我记得很清晰,因为我执业后从来没有遇到过类似母亲这样处置纠纷的当事人。或许来找律师的,都是遇到了难以调和的争议。每当矛盾激化时,我总是让当事人听听母亲的故事。执业初期,我很喜欢把民商事案子讲给母亲听,我常常说的一句话就是:“老妈,不考虑法律,你觉得这个案子应该怎么判?”母亲的分析常常朴素又公正,而且精准无比。她没有学过一天法律,也没有读过任何法条,但她说出的话却句句在理。细细思量,法律的核心不就在于最朴素的公平正义吗,不就源于老百姓心中最朴素的认知吗?道理、情理、法理,三者均不可或缺。

当律师之前,我只喜欢看书,不喜欢与人打交道,对于亲戚间的聚会是能躲则躲。而母亲截然相反,她精力充沛、无比热情,明明自己身体不好,还特别喜欢招呼大家到家里聚会。每次聚会前,她都要提前几天准备各种硬菜,常常忙到三更半夜。亲友们乘兴而来、尽兴不归,因为母亲会劝人留宿,给大家搭床铺、翻被子,神奇之处在于大家还都愿意留宿。母亲的神奇之处还在于,哪怕和她只见过一面的人,都会对她充满好感和信任,会把掏心窝子的话都告诉她。对此,年轻时的我总是一脸不服气。每当有人对我说“你妈妈好慈祥哦”,我总是要反驳:“那是对你们慈祥,你知道她管我管得有多严吗?”

可我发现自己的吐槽根本没有用:人人都爱老妈,连小狗小猫都喜欢往她身上蹭。过了很多年后,聚会时,同学会突然对我说:“你妈妈的兰花豆腐干做得真好吃啊!”舅舅会说:“最好吃的其实是扎肉!”邻居表示不同意:“肉粽!必须是肉粽啊!”堂妹则眉飞色舞地说:“我最开心的时候就是暑假住在你们家。”呵呵,那个打地铺、猫咪在枕头边穿梭的暑假……

许多年以后,我终于明白为什么大家都爱老妈,愿意和她分享心事。因为她温暖、善良、大度,凡事都想着别人,很少考虑自己。她总能知道谁或谁家有什么困难,哪些又不足以向外人道明,且总是不动声色地悄悄帮忙。而对于收到的点滴恩情,她则会记一辈子。

我读高中的时候,母亲因为严重的心脏病住了半年医院,其间父亲也不巧地因为胃出血住了院,那时候家里的经济窘迫至极。当时周家的“阿大姐姐”雪中送炭,给我们送来钱款,母亲病愈后第一时间归还了借款,并且心心念念记了一辈子。“阿大姐姐”比母亲年长了近20岁,在她90多岁的时候,70多岁的母亲还一直到养老院服侍她,为她清洁擦身。就算“阿大姐姐”变得痴呆、已经不认识人了,母亲还是一遍遍地和她聊天。而母亲当时身体也不好,走不动路,尤其下楼梯费力,她就让父亲陪着一起去,一直送到“阿大姐姐”最后一程。

我在虹口借读了两年小学,那时候,爸爸的同学龚老师给了我很多照顾。后来,龚老师的两个女儿分别去了国外定居和在公海上工作,而龚老师的先生很早就过世了。母亲不放心龚老师一个人,有事没事就给她打电话唠家常,不用逢年过节也常常去龚老师家,和她完全处成了亲人。

母亲休长病假在家后,慢慢成了“孩子王”。那时候,机构、托班都很少,到了寒暑假,亲友和邻居家的孩子常来我家搭伙。母亲从来不督促作业,每到返校前或者开学前,大家都赤着脚赶写假期作业,她总是在旁一脸宠溺地看着,同时变着花样给大家做好吃的。印象最深的是大暴雨过后,弄堂里常常会积水,现在我们看着嫌脏,当时却是无比兴奋;特别是当家里的木地板被水泡浮起来的时候,感觉就像是踩在了船上。我们姊妹几个手拉手到弄堂里蹚雨水玩,不小心摔倒就全身湿漉漉地回家。母亲看到后一句责备话都没有,只是赶紧给我们擦干净。记得那时我一天最多换了三套衣服,竹竿上串满了洗好来不及干的湿衣服。姨父每天下班后会来抱表妹回家,表妹趴在姨父背上,像只小青蛙一样四肢乱蹬,声嘶力竭地呼喊:“我不要回家!”他们远去的身影定格成了我记忆中的一帧画面。2022年10月,我作为家属代表,在母亲的大礼上念完致谢词,忍住眼泪抬起头,轻轻问道:“哪些弟弟妹妹被我妈妈带过,你们向前跨一步吧。”顿时,人影攒动,哭声一片。母亲是我认识的三观最正的人,她身上爱的光芒不仅照于小家,更洒予大家。

 

黄培明

上海市金石律师事务所合伙人,上海律协外事委员会委员、对外宣传与联络委员会委员、公司与商事专业委员会委员,上海市女律师联谊会理事。

业务方向:公司与商事、婚姻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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