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的律师事务所有管理吗?需要管理吗?又需要什么样的管理呢?这是法律人经常在问的问题。相互矛盾而又似是而非和似非而是的答案充斥和占据着法律人大脑的内存。律师们对业务的渴望超过了对自身所在的执业机构的研究并无可厚非。律师事务所的管理这个话题,是个既简单又复杂的问题。要把这个话题说清楚,要结合律师业发展的阶段、律师行业的特点、律师职业的特性、律师事务所的特点,以及管理学基本原理等方方面面。本书是综合以上方面对律师事务所管理理论与实务的一次探索,希望本书可以抛砖引玉,引起更多人对律师事务所管理的思考,为中国律师业的发展添砖加瓦。
自序
一直很犹豫是否应当写这样的一本书,因为律师实在是太聪明的的一群人。
在大多数人眼里,社会科学与自然科学的区别是社会科学似乎永远无法像自然科学那样,用一串数字来验证自身的一切。在大多数律师(特别是合伙人)眼里,管理学亦是一门不太精确的科学,无法从定量的角度衡量管理能给自身带来多少好处。从目前中国律师行业发展的现状而言,管理的地位似乎很尴尬,对普通律师或者年轻律师而言,管理对自身而言太遥远,解决生存和发展问题才是第一要务;对于业务繁忙的律师而言,管理似乎成为了那尴尬的“1元钱”,---自己的1元钱掉在地上没有时间,也不值得去捡起来。
那么,管理的作用究竟是怎样的呢?
在各种管理学经典著作中都会引用这么一个案例,“一条被剪短的裤子”。有一个小男孩有一次弄到一条长裤,穿上一试,裤子长了一些。他请奶奶帮忙把裤子剪短一些,可奶奶说,眼下事情太多,让他去找妈妈。而妈妈回答他,今天她已经约好了别人去玩牌,马上要出门了。小男孩又去找姐姐,可是姐姐说上学时间到了。这个小男孩非常失望,就把裤子放在了一边。奶奶忙完了家务,想起了孙子的裤子,就去把裤子剪短了一些;妈妈打好牌回来,也把儿子的裤子剪短了一些;姐姐放学回来后,想起了弟弟的裤子,也把裤子剪短了一些。可以想象,当小男孩再拿起这条裤子,会发现这已经是一条被剪短的无法再穿的裤子。应当说,奶奶、妈妈、姐姐都是爱小男孩的,他们每个人做的也都是对的,但是在一个缺乏沟通、缺乏协调和缺乏管理的集体里,每个人出于本心和好意做得越多,危害可能越大,三件对的事情加在一起可能就等于一件错的事情,由此可见管理的作用和重要性。
自中国律师制度恢复以来,三十多年来,律师业的发展沐过风,淋过雨,弹指挥间,与共和国经济社会发展与法治建设共繁荣、共成长。以上海为例,1979年,上海市只有两家法律顾问处、43名律师;而截至到2016年2月底,全市有律师事务所1428家,律师(含社会律师、公司律师和公职律师)18805人。应当说,律师行业在三十多年来,特别是最近十年来,不管在人员数量还是法律服务水平上都得到了跨越式的发展,律师的作用得到了社会各界的认可,律师事务所的规模也发生了质的变化,上海也有了“本土制造”的人数超过500人,业务收入超过5亿元的超大规模律师事务所。2015年,中国还诞生了号称“宇宙第一大所”北京大成律师事务所,这在十年前的中国律师界看来,简直是不可想象的事情;因为十年前,欧美主流大所在中国律师眼中如天上的星斗,只能仰望,而如今,中国的律师事务所已然成为了那些璀璨繁星中的一员。
在看到成绩的同时,我们也应当常怀有忧患意识。尽管律师业在数量级上取得了傲人的成绩,但是在法律服务质量上,在律师事务所管理水平上,与国外成熟律师事务所相比还有较大的差距。国内内资的顶级大所与国外一流律师事务所在业务创收规模、管理经验、管理水平、防范风险能力等方面还有很大差距,大多数中小律师事务所任然存在着粗犷式管理甚至无专人从事律师事务所管理的现象;一些律师事务所管理流于形式,有些律师事务所甚至演变为不特定的律师聚集办公的物理场所,总体而言,中国律师事务所管理水平还有待不断提高。
2013年,中国上海自由贸易试验区正式成立,中国律师事务所与境外律师事务所之间的合作将日趋紧密,相互之间的竞争也将日趋激烈。2016年,中国的专业服务业将渡过WTO承诺的15年保护期,包括法律、会计、医疗等专业服务业将向外资开放。如何直面这些挑战?如何改变大多数中国律师事务所重业务、轻管理的现状?如何使中国律师事务所走出一条适合自身发展特点和规律的发展之路?
基于上述挑战与困惑,我希望通过我的努力,遍访站在中国律师业之巅的律师领袖,集百家智慧,为中国律师事务所未来之管理与发展寻找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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