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选择了远方 便只顾风雨兼程

2019年第01期    作者:文│周知明    阅读 7,600 次

2018对我来说是挺特殊的一年。从1998年拿到律师执业证成为一名律师至今，时光已匆匆走过了20年。我清楚记得1998年9月1日下午，我拿到了律师执业证。晚上骑车回家路上经过江宁路桥时，我把车停靠在桥栏杆旁，自己在桥上静静驻足了很长时间。晚风轻抚，我知道自己长久以来的梦想已经有了答案，而另一个梦想已经在那华灯初上的夜晚启程。

虽然梦想是彩色的，但细说起来20年的路途却只是素雅。1997年大学毕业进入申达所，工作了将近20年后，因申达在2016年与北京观韬中茂律所合并，自己又成为了北京观韬中茂（上海）办公室的一员，目前担任执行主任。我自己没有主动换过单位，算是比较长性的一个人。可能这种多年如一日的普通，也是许多人对我的印象吧。

记得就在拿到律师证的第二年，1999年上海律师辩论赛决赛场上，有一名大学生问我对于律师这一职业的认识，我的回答很平淡：“这只是一份工作，要兢兢业业，勤勤恳恳将它做好，对得起自己就行了。”

我不知道对于台下那些意气风发的大学生而言，这样平淡的回答是不是令他们满意。每个人的生活都需要有成就感和幸福感，比如作为律师，当问题得到解决、正义得到伸张、法制得到弘扬，这种成就感和幸福感会尤为强烈。但是，成就感和幸福感永远只能是生活的点缀，在人生舞台上，不刻意追求名利，做一个普通人，拥有一颗质朴的心灵，在平淡中能认真，在平凡中能敬业，这才弥足珍贵。对我自己来说，能不能站立在时代浪尖上成名，这些一点儿也不重要。自己的执业历程平淡而普通，但我觉得，一个人努力过，过着一种正直、向上的生活，懂得正确评价自己和理解他人，这就是最好的生活状态了。

如果要梳理出一些关键词，我想应该就是以下几个吧。

第一是热爱。很多年来，法律专业一直是热门，许多年轻人之所以选择律师这个行业仅仅是因为赚钱比较多。先不说是不是真多，但我觉得如果不是因为喜欢法律、喜欢律师工作，而仅仅是冲着钱多而选择这个职业，那是做不好的。因为你不会真心付出和钻研，你不会在很多不赚钱但有意思的工作中体会到幸福感和成就感，你可能会走上歪门邪道。所以，好律师的第一要务就是必须喜欢这个职业并愿意为之付出。同时，你还是要判断自己是什么样的人，自己究竟喜欢什么？究竟想有什么样的工作状态？是不是愿意长久的坚持？这些都是必须要考虑的问题。

总之，热爱是最重要的。大家可以扪心自问，你喜欢法律吗？你热爱律师职业吗？如果是，那就好好干下去。如果不是，那有适当的机会，就趁早转行。我的大学同学中就有转行做着他们认为更幸福的事，哪怕钱会少些，但很多幸福是钱买不来的。

就我自己来说，学生时代拿到的多个上海市级演讲比赛的第一名，让我在进入律师事务所工作之前，已在电台兼职工作了好几年，并且完全有机会正式进入媒体工作。在那个时间点上，对于广播我已经比较熟悉了，但对于律师工作实际上是一片空白。但我终究还是热爱法律这行，并最终做出了去律师事务所工作的选择。在执业的这些年里，始终也有其他机会的诱惑，但我从来没有想过要放弃律师这个职业。我相信，这将是我一生热爱的事业。

第二是能力。其实一直以来我都不愿意去谈论谁比谁优秀这样的话题，因为每个人生来的天赋不同、诞生的家庭情况不同，成长的经历不同，事业的起点不同，因此，这必然注定每个人的机遇不同、价值观不同，人和人之间是几乎没有可比性。所以我以为，人只能与自己的过去比，没有必要事事同别人比。有些别人可以轻易得到的，自己可能要为之奋斗很多年，甚至永远也得不到，再尽力也未必比别人优秀。所以能力有大小是个不可回避的问题。

世界是精彩的，但我们只能站在一个坐标上，必须找准那个坐标。因此，正确认识自己、正确评价自己就显得特别重要。自己的长处是什么？不足在哪里？自己的不足哪些是可能通过努力弥补的？哪些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在工作选择上，不必随主流，更没有必要随大流，对别人好的，未必对自己就是好的。所以在充分认知自我后，准确定位，扬长避短，坚持自我，才是明智的选择。

当然，正因为没有人是万能的，好的工作伙伴和事务所平台建设中带来的合作机制，才会大大强化自己服务客户的能力。很庆幸，无论在申达还是观韬中茂，都始终有一群志同道合的伙伴，相互并肩、共同成长。作为律所的一名管理者，未来我会把更多的思考放在如何把律所平台打造好这个视角。个人踏实勤勉，平台优秀卓越，这是我未来人生的期待和目标。而更高眼界、更大视野，即使人到中年，也始终要孜孜以求。

    第三是责任。律师必须始终把责任感放在一个高度。你喜欢法律，但你也喜欢金钱，当金钱的诱惑放在你面前，你会如何选择呢？所以，最后还是要依靠责任，对客户的责任、对自己的责任都应该贯穿执业始终。有了责任感，就能够恪守律师职业道德，就能够摆正利益和正义的位置。即使是一艘小船，在波涛汹涌中也不会迷航。

有极个别律师，将完全不可能打赢的官司大包大揽、欺骗当事人，殊不知，在当事人眼里律师是法律专家，律师的误导将导致当事人的行为、判断出现严重偏差，甚至造成重大损失。如果是水平不行、分析失当还情有可原，但如果是揣着明白装糊涂甚至存心欺瞒，这样的行为与骗子何异？因此，没有责任感，走的路越久，也许方向越错，失败越多。

当然，责任感所涉及的方面很多，不仅仅是针对当事人。我们并非生活在真空环境里，我们也从来不是一个人在战斗。助理有助理的责任，律师有律师的责任，管理者有管理者的责任。做好本分事，同时凡事也不要只想自己，多为别人着想，多设身处地、多换位思考。

第四是平衡。生活需要平衡的东西很多，工作也是如此。律师工作并不是生活的全部，怎样去平衡工作和生活的关系，完全因人而异，这取决于客观情况和个人的价值观。总之，我们应该明白得到必然伴随失去，生活必须有所取舍，想什么都拥有是办不到的。我热爱律师工作，我也热爱健康、活力、温暖的生活。

最后，我的思绪重回两个时间节点。2001年，我和黄荣楠、余雪萍两位律师共同代表上海律师参加首届全国辩论赛获得特等金奖，当时集训时有一句口号写在每个人的房门上：精致优雅，全力以赴。我想，这大约也是对待生活应有的态度吧。

继续往前回溯，再回到梦想的起点。1992年夏末的一个黄昏，我揣着复旦大学的入学通知书独自踏上了去南昌的火车。根据中央的决定，1990年后的三年中，复旦的每一名新生都要奔赴南昌或大连的军事院校参加为期一年的军政训练。火车上的一夜，我几乎没有合眼，这其中虽有第一次出远门的兴奋和憧憬，而更多的是对于未来法律学习、从业之路的构想。

现在正在做的事，也许不一定是当年在那晃动的火车车厢里憧憬的，也不一定是在那晚风轻抚的桥面上体悟到的，但那个梦想，那个决心至今未变：这条路，无论是荆棘坎坷还是要风雨兼程，我都会一直走、好好走。

周知明

北京观韬中茂（上海）律师事务所合伙人，上海律协对外宣传与联络委员会副主任，上海仲裁委员会仲裁员。

业务方向：商事争议解决、公司、房地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