律师是一种生活方式

2023年第01期    作者:文│王伟斌    阅读 1,379 次

编者按：2022年，上海律师行业评选出“第七届上海市优秀青年律师”10名。从2023年第1期开始，“第七届上海市优秀青年律师”系列文章将陆续刊登在《上海律师》上。

王伟斌上海市锦天城律师事务所合伙人，上海律协仲裁业务研究委员会委员，上海国际经济贸易仲裁委员会、上海仲裁委员会等多家仲裁机构仲裁员。荣获第七届上海市优秀青年律师、第八届“浦东新区十大杰出青年律师”等。

王伟斌上海市锦天城律师事务所合伙人，上海律协仲裁业务研究委员会委员，上海国际经济贸易仲裁委员会、上海仲裁委员会等多家仲裁机构仲裁员。荣获第七届上海市优秀青年律师、第八届“浦东新区十大杰出青年律师”等。

选择律师职业就是选择了一种生活方式。要想让自己成为一名优秀的律师，就要努力把每一天的工作和生活都过成人们想象中律师该有的样子。

一、不走错就是快

2007年，我走出大学校园初入律师行业时，懵懵懂懂、无所适从。我和每一位初入职场的年轻律师一样，作为一名外地来沪的新上海人，虽然每天给自己鼓劲加油，努力向外界展示自己踌躇满志的一面，但内心其实惶惶不安，实在不知道自己的明天会怎样。在律师这个充满竞争的行业里，每天听到的都是杰出律师的励志故事，传说中的“二八定律”捶打着每一位刚入行的律界新人的意志。每当有幸近距离聆听前辈律师的经验分享时，内心总激荡着对明天的无限渴望与期待；然而回到看似新奇却是不断重复的基础、繁杂的律师工作时，又似乎觉得无路可循。

值此第七届上海市优秀青年律师评选的契机，我得以回顾从业历程，并且深深地感到：捷径或许有，但那或许只会为极少数天赋甚高的人所觅得，大多数人都只是普通人，可能终其一生都与捷径无缘。我们能做的就是减少走弯路、走错路的几率，用坚守去证明我们对律师行业的热爱，用时间去成就我们的理想，不走错就是快！当我们不知道或者无法辨别该怎样快速成长时，不妨扎扎实实地做好手边每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只要我们不虚掷光阴，所有的努力最终都会为我们日后的展翅高飞奠定基础。毕竟，走过的每一步都算数。

二、专业的广与专

我执业初期的带教老师的主业是房地产业务，他将非房地产类的业务全部交给另一位资深律师和我这个低年级律师协办。房地产业务与非房地产业务的一字之差，意味着我在执业初期的日常工作会涉及各行各业的法律问题，校园里积累的知识仅是九牛一毛，但我丝毫没有觉得困扰。刚刚毕业的我适逢一人吃饱全家不愁的好时候，每天除了睡觉都扎在业务学习上。我读遍了带教老师办公室书柜里的所有书籍，正所谓不走错就是快，每一天都无比充实。我就这样不知不觉地度过了执业初期的几年，知识结构和办案经验也有了长足的进步。

非房地产业务实际所涉的行业门类众多，我既练就了短时间内快速学习一门知识的能力，也完成了更大范围内基础知识的积累，为日后利用多角度视角为客户解决争议困境打下了基础。在这一过程中，非诉业务与诉讼业务交替处理，我在夯实专业知识的同时不断提升各种办公软件的应用水平，工作成果既要体现专业度又要保证美观度；也慢慢学会用非诉业务的文本精度去呈现诉讼业务，用诉讼业务的视角去审视非诉业务条款的合理性，逐渐形成了自己的工作风格并找到了自己兴趣所在——争议解决。

三、追求卓越

不少律师同行工作时间久了都有点强迫症，我在这方面可能属于比较严重的。所以如果硬要提炼总结一点执业体会的话，就是从业至今16年，我的衣食住行、言谈举止都围绕着一个职业律师的模板在复刻。努力把每一天的工作和生活都过成人们想象中律师该有的样子，满足社会对一名执业律师的期待。正所谓“炮制虽繁必不敢省人工，品味虽贵必不敢减物力”。

律师要政治正确。律师是知识分子，思想自由，遇见不平之事难免不吐不快。然而作为见证并分享祖国改革开放红利的80后律师群体，我们要言辞有度，秉持大局意识，不求全责备。

律师要身心健康。一个专业、尽职的律师是不可以轻易生病的，律师必须把健康管理作为工作和生活的一部分，要像职业运动员一样管理自己的身体状态，以便能最大效率地输出工作成果。律师带病工作固然让人敬佩，但更应当鼓励的是做好健康管理，不生病。接受了客户委托的律师如果在处理客户重大事务时因病无法胜任工作，其实对客户而言是不公平的。

律师要精确专注。律师执业和医生一样，容错率极低。要想每天从容不迫地处理和应对各种客户诉求，就必须对这份工作给予十足的热情和习惯性的专注，对于细节的追求要融入血液、形成习惯。

律师要不断学习。律师是依赖专业知识和技能解决法律问题的特定人群，而法律文字本身并非晦涩难懂的化学公式，人人都能诵读。所以律师若要凸显自己的专业能力，就必须不断学习新的法律知识、了解行业动态，触类旁通，并且十年如一日地坚持。只有这样，才能始终站在信息前沿，并与客户保持对等的交流和互动。

律师要团队协作。我们都知道律师必须走专业化道路，然而单兵作战的律师是不可能做到专业化的，因为客户的需求总是千变万化。一个大型央企客户可能会有人力资源问题需要寻求律师的帮助，一个个人客户也可能会有理财纠纷需要聘请律师代理出庭，单兵作战的律师无法全面满足客户层出不穷的法律需求。而且残酷的现实是：一旦我们多次无法满足客户的法律需求，客户就会离我们而去。所以，青年律师一定要走专业分工的团队协作道路。虽然一个人走得快，但一个团队才能走得更远。

律师要扬长补短。人们习惯了律师西装革履、谈吐优雅，但忽视了律师日渐稀少的头发和堆积如山的卷宗，然而律师又必须尽最大努力去满足客户对自己的期待。现实是每个律师总有自己的长板和短板，这些综合素质的差异最终会影响律师的执业发展。如果我们对自己的短板视而不见，很快就能体会到“木桶原理”的影响究竟有多大。所以律师要不断提升和完善自己的执业技能，并在充分发挥自己擅长的职业技能的同时，有意识地去补足、挑战自己的短板。

律师要谦抑克制。律师工作的最终目的是通过运用法律知识实现委托人的合理诉求。在这一过程中，律师既要勇于说服委托人放弃或者改变不合理甚至非法的诉求，更要避免不当地提高委托人不合理的预期。一味迁就满足委托人诉求的律师不是好律师，而过度运用法律技术帮助客户实现不合理诉求的行为也不值得提倡。

律师要行稳致远。律师的职业生涯是一个相当漫长的过程，只要身体健康、遵纪守法，持续执业30余年也不是不可能。既然这样，又何必非要在执业的前5年里去实现执业30年后方能达到的目标？真要那样，剩下的25年岂不是变得很无趣？

律师要习惯压力。若无烦事在心头，便是人间好时节。然而，律师处理的都是客户利益对抗之事，纵有谋求多方共赢之心，可多种因素掺杂其中，以至于这也只能是一个美好的愿望。随着执业年限的累积，每个律师在办的事务会越积越多，复杂重大的案件会越来越多；在这一不可回避的现实条件下，律师要学会在高压环境中自如地生活和工作，使其变成一种习惯。

四、开拓视野

随着执业年限的增长，执业经验和知识储备必然会产生量变到质变的效果。此时，我们可以适当地分配一点时间去看看外面的世界。既要埋头赶路，也要抬头看路。

受益于锦天城“包容、自律、合作、进取”的理念，我作为一名年轻律师，经合伙人投票选举，十分荣幸地获得了协同主任及其他同事参与管理锦天城的运营事务的机会。客观地说，作为资历尚浅的管理合伙人，在面对锦天城这样一个全国性规模大所的管理工作时，还有很多经验上的不足。毕竟从管理一个团队到管理一家拥有几千名律师的全国性律所，其思考的维度和处事的方式是截然不同的。尤其是事务所经过20年的高速发展，如今在面临规模化与专业化、区域发展不平衡等转型中不可避免的问题时，尤感充满挑战。但参与锦天城这样全国性规模律所的管理，让我有机会静下心来去思考中国律师未来的发展方向——到底是继续在扩大规模、走向全球的道路上坚持，还是利用互联网技术做成小而美的精品所？是将经济指标作为一家律所发展的唯一硬性标尺，还是要做一家有温度、有社会责任感的“百年老店”？这些问题没有永恒不变的标准答案，但作为价值导向，会影响律所管理的方方面面。

为了跟律师同行进行多角度的交流学习，我积极参与上海律协规划与规则委员会、仲裁业务研究委员会的活动。其中，在规划与规则委员会的工作主要是参与制订和修改律协的规章制度。我在规则修订的过程中得以聆听来自不同区域、不同年龄、不同背景律师同行的观点主张，对行业全局问题有了更深的理解。行业的发展离不开每一位律师同仁的努力奉献，规则的制订如何最大限度地求同存异并引导整个行业健康有序发展，是一个很大的课题。在仲裁业务研究委员会的工作因为和自身的专业紧密结合，所以我投入的精力就更多些。我坚持将自己执业过程中的办案体会撰写成文，与同行分享交流。入会以来已经有两篇专业文章被《上海律师》录用，编写的《撤销与不予执行商事仲裁案例精析》一书更是经过上海律协文库文丛评委会层层遴选，纳入了上海律协文丛出版计划。

结语

律师的工作和生活没有分界线，选择了律师职业就是选择了一种生活方式。律师的着装不能太追求个性化，律师的配车要商务稳重，律师的发型要庄重整洁……

作为一名律师，要永怀敬畏之心，认真努力地把每一天过成律师该有的样子。日积月累，等待时光把我们慢慢地变成称职的老律师。